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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玄學綜藝秀(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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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玄學綜藝秀(16)

“鬼氣覆蘇, 群魔臨世,陰陽倒轉,我為定律。”

所有人都是面色一變。

宋玉和姜舒語雖然沒完全聽懂,但這話從字面意思上理解, 就不是什麽好征兆。

阿念神色難得有些變幻不定, 她沈默幾秒迅速掌心合攏, 收回了手, “我去找薛情。”

她說完轉身就想走,其他人還沒來得及叫住她,她就又忽然回身, 少見的流露出了安撫之意,“我有事要先找薛情商量一下, 你們就待在此地不要走動。哦, 放心,這麽點距離,但凡有東西敢靠近,我第一時間就能幹掉它。”

三人,“……”

雖然但是,你突然開始照顧我們的情緒,總感覺更嚇人了呢。



(起初人們都以為這是小小的綜藝事故, 幾個明星被困而已,直到這場災難開始蔓延……編不下去了)

(別說, 還真有那味兒了)

(不開玩笑, 我真感覺事情要糟)

(是呢,那幾句話聽起來就像要出大事的樣子)

(追個直播真刺激, 感覺今晚不用睡了)

(倒也不用太慌,官方和節目組都發了公告, 說特殊部門已經派人過去了)



學園外。

白發老人在陣法布置完成後,接過了旗袍少女手裏的魚竿。

他打量著魚竿漂線的斷口,臉上第一次顯現出了凝重之色,喃喃自語,“這可真是麻煩了。”

旗袍少女最開始的靈動和輕松之色也已經消散的一幹二凈,她遲疑道,“爺爺,這是不是代表我們根本進不去了?”

旁人或許不理解,只是一根魚竿斷掉了條漂線,值得這麽大驚小怪嗎?

但事實上這根材質特殊的金色魚竿,頗有來歷和傳承,毫不誇張的說是玄學界當前能排進前十的救人利器,戰績赫赫。

可以說在救人方面,數個頂尖高手都未必比頂過這根魚竿,畢竟高手大多都很擅長戰鬥,卻並不代表他們在保護他人這方面也一定擅長,魚竿不僅能夠穿越重重風險,鎖定被救者的位置,更重要的是它本身也自帶防禦。

旗袍少女就曾經用它深入過百鬼穴,無傷救出了不少身陷其中的落難者,就連盤踞在裏面的鬼王都拿這根魚竿沒辦法。可是這桿無往不利的救援神器,今天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斷在了這所看似沒多大兇險的學園前,這怎麽能不讓人心慌意亂。

“恐怕還真得等這道裂縫自己閉合才行了,外人想要強行闖入,不說自尋死路,至少也是九死一生。”回答旗袍少女的卻是另外一個人,幾人目光落過去,發現正是不久前被從空間裂縫裏救出來的第三位顧問。

他醒了有一會兒了,只是剛才一直精神恍惚,魂不守舍,還需要時間緩解,所以其他人也就沒有圍著他追問他和第二個顧問在空間裂縫裏的遭遇。

而之所以說是幾人,而不是眾人,是因為導演和節目組的其他工作人員已經被警方那邊的人接手和轉移,現在在場的就他們幾個專業人士。

周顧問對同伴很了解,知道他會這麽說,絕不僅僅是因為這件救人利器的折損,恐怕和他們進入裂縫後的經歷也有很大關系。

果然就聽第三位顧問說,“諸位應該也已經知道,橫亙在我們眼前的是一道空間裂縫。說實話,還能見到諸位,還能記得諸位是誰,以及我進去的目的是什麽,我都覺得慶幸。”

他苦笑著搖搖頭,“沒有真正進入過空間裂縫的人,根本無法體會其中的兇險。裏面不僅僅是領域廣闊無限那麽簡單,還有無數的時空亂流,但凡我們踏錯一步,運氣差一點點,不是被擊的粉身碎骨,就是會被剝奪大量的時間,最險的一次是我直接被抽走了十幾年的時間,幸好,幸好。”

他沒具體說發生了什麽,只是連連搖頭說了兩次幸好。

“總之,我想我和東方(第二位顧問)應該也沒進去多久吧?但是我們在裏面走了很久很久,這真的不是純粹的感覺,可我們卻連校門的邊都沒摸到。”

他的講述讓在場所有人都是心頭一沈,又感到了若有似無的恐懼,是那種人類面對自然災害天然的恐懼,和膽量還有意志深淺無關,完全是本能。

有關空間裂縫,在場人聽過,甚至有人親自見識過,比如說周顧問,否則他也不會在阿念和薛情他們討論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但同伴親身體驗的這道空間裂縫,顯然比他過去見識到的危險等級要高很多。

想到這,周顧問忽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一個細思極恐的問題,“不對,這道裂縫如此可怖,斷絕了學園內與我們雙方一切的聯絡手段,就連定魂勾和小許他們親自進入都毫無辦法,那為什麽我們還能看到從裏面傳訊出來的直播?”

換句話說,給他們直播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它又到底擁有多麽強大的力量,能夠橫跨空間裂縫不受任何影響,給他們傳達它想給他們看到的畫面?

周顧問又想到了他們最開始的那個推測,學園裏的東西為什麽要給他們直播,是某種挑釁嗎?

倘若真是這樣,對方擺出這麽大的陣仗,絕不僅僅是想殺幾個嘉賓祭天,給外面的活人制造恐慌這麽簡單!

最為重要的是,他們也和裏面的嘉賓一樣,想到了空間裂縫是陰氣沖擊天然而成,還是有幕後主使做了推動這個問題。

周顧問在聽到同伴的話之前比較偏向前者,但覺得後者也不無可能。現在他卻毛骨悚然的有些不敢想,如果空間裂縫後面真有東西在操控,那得多可怕?

在場眾人在幾十秒內先後意識到周顧問話裏的真正含義,然後他們面色先後不一的都變了。

可偏偏這時,他們又從旁邊的直播畫面裏聽到了更為不祥的讖語。

“鬼氣覆蘇,群魔臨世,陰陽倒轉,我為定律。”



阿念獨自一人走進黑暗,露出了一秒屬於小怪物的饒有興味,外面的人好像已經逐漸意識到她給這場游戲上的強度了。

旁觀者都已經有所察覺,身處局中的人怎麽能不清楚自己的命運呢?

小系統也真是單純,她設了這麽多伏筆,如果不揭穿豈不是浪費?所以她當然也提前安排了揭開伏筆的角色。

哦,小系統也不知道這些伏筆是她設計的,那沒事了。

不過這樣也好,迷霧重重的伏筆角色先登臺,她這個後來者再加以輔助,兩兩驗證,揭開全局。

阿念走過樹與樓交錯的陰影,重新沐浴在月光之下,看向前方。



十幾分鐘前。

薛情也在為設壇結陣做準備,前面就說過,如果只是單純的引靈問話,根本不用這麽麻煩。真正麻煩的是萬一招來的不是自己想招的,或者是自己想招的,但對方有攻擊意圖,這就需要防一手了。

而薛情想要的不僅僅是防一手,盡管到現在為止,他們在這所學園裏基本上沒有遇到任何險情。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越發的感覺這所學園就像是一片偽裝成平地的沼澤,他們停留的越久陷的就越深,陷得越深就越有被吞沒的危險。

這並不是一種主觀意義上的比喻,而是修煉多年經驗和從前應對危機磨礪出來的直覺給他的警示。

所以他決定把攤子鋪的大一點,搶占一下主場優勢,設一個可以籠罩整所學園,攻防一體,但還是以防禦為主體的靈氣大陣。

只要大陣一成,不管這所學園裏究竟藏著什麽東西,都會受到大陣力量的一定壓制。

不過凡事都有一個通用的定律,那就是屬性相克,強的那一方受到的影響永遠最小。

所以換句話說,如果學園裏真的藏了非常厲害的東西,那麽受到他大陣力量的壓制也是有限度的。但哪怕有限度,也總比讓對方火力全開,突然躥出來要好,何況大陣也不是完全不具備攻擊力。

而大陣一成,對方只要稍有動作,他這個陣主就能有所感應,就算不能百分百鎖定對方的位置,也總歸不是毫無所覺。

更重要的是其他嘉賓的安全也會有所保證,大陣會自動隔絕一切向他們靠近的邪祟,他和沈念就都不用在這事上分心,可以更自由的行動。

這麽一想,簡直是一舉多得,唯一不好的點就是起這種靈氣大陣損耗巨大,他要把他帶在身上的壓箱底的寶貝都掏出來了。而寶貝之所以說是寶貝,那當然是因為難得或者直接絕版了。

其中有幾樣東西是非常珍貴的消耗品,基本上要麽是用一次就沒,要麽就用一次少一次,最為致命的是薛情在外面都沒有存貨,所以萬一是他們草木皆兵,蹦出來的敵人不配他擺出的這麽大陣仗,那他就徹徹底底虧本了。

虧本就虧本吧,虧本總比真的打生打死還打不過要好。

薛情這麽想著,將壓陣的其中一件寶貝按特定方位擺好,又拋出一張庫存不多的高階靈符,但到底還是心痛的在滴血,忍不住陰暗扭曲的念叨起來,“我的寶貝,我的收藏,我的錢,這下全賠進去了!”



(本想看看薛哥在忙活啥,差點被他嚇得退出直播間)

(他咋了,魔怔了?)

(根據我半個行內人的觀察來看,他不是在布一個簡單的引靈陣,應該還有別的想法,他用來壓陣的這些東西好像都不普通呢)

(所以?)

(大概是心疼了吧)

(就這麽說吧,他剛剛這兩個動作就跟往河裏扔了幾十萬現金沒區別,而且這還沒完,還得繼續扔)

(草)

(到底是有錢人家的貴公子啊,這麽些好寶貝都能找得到,用得起)

(好家夥,混玄門圈子這麽燒錢嗎)

(這要看你怎麽混了,別的先不說,你在游戲裏想要個頂級裝備或者皮膚,不也一樣要燒錢嗎)

(薛哥這個人其實挺摳門的,這一下子我感覺他能躺床上哭半年都起不來)

(哈哈哈哈哈笑死,這可真·心痛到面容扭曲.jpg)



磅礴的天地靈氣匯聚於一點,又在下一瞬如海如浪般撲湧開來,整所學園好像被層層淡金色的柔軟紗幔籠罩,隔絕出一塊塊陣地,又好似有龐大的金色虛影,若隱若現,盤旋出沒,其間還夾雜著龍吟虎嘯,鳳鳴玄嘶。

薛情抹了把頭上忙活出來的汗,又長舒了口氣。心疼歸心疼,但大陣一成他到底也放松了很多,好了,接下來就是引靈。

他正準備動作,就若有所察的回頭,果然看到阿念從不遠處走來。

“四靈百福守生大陣,大手筆啊師哥。”阿念語氣雖然淡淡的,但神色間明顯流露出了幾分詫異,“難道你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麽?”薛情一臉問號,但又忽然像是被啟發了一樣,眼神發亮的盯著她,“師妹,咱們實事求是的講,被困在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兒,我這一套下來起碼砸進去了百萬多的錢,於情於理,你都得和我分攤吧?”

阿念似乎都沒想到他會忽然來這麽一下子,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介於震驚和鄙夷之間的難以置信,“你還管我要錢?”

薛情沈思了*七*七*整*理一下,“好像是不太合理,不能光我們兩個掏錢,也不能少了宋玉他們三個。”

“你一個身家比我們幾個捆起來都厚的闊少,居然還好意思向我們要錢?”

阿念面無表情開始吟唱,“萬惡的資本家啊,你的名字叫貪婪。”

“打住打住,別說的好像你是窮人家的小孩一樣,你爹都上富豪榜了,我說什麽了嗎?再說,我家有錢也不代表那全是我的錢。”薛情擺手。

阿念瞥了他一眼,“是了,我差點忘了你還有個被千嬌百寵的弟弟。”

薛情勃然大怒,“你那眼神什麽意思?”

阿念,“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到你是二胎家庭裏的受氣老大,窮酸一點也正常。”

薛情,“那也總好過某些人家裏不止二胎,還不是一個媽生的要好。我記得那個總在你面前蹦噠的楚玲玲,是你妹?”

阿念,“你妹。”

薛情,“……”

阿念又看他,“你連楚玲玲的事都知道?師哥,你對我是不是有點過於關註了。”

薛情目不斜視,“少自作多情,我那是對仇家的正常關註。”

“那你關註的還挺到位,不過沒什麽用,小三的女兒罷了。”阿念一笑,既無鄙夷也無厭惡,反倒是一種淡漠的憐憫,“一個同樣活在虛假欺騙中的可憐蟲。”

薛情沒想到她會給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這樣一個評價,不禁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阿念卻話鋒一轉又說,“不是一個媽生的下手才能更痛快,像你弟這種明明占了父母偏心又洋洋得意針對你的廢物,你是能打他還是能殺他?”

薛情戰術後仰了一下,“吾弟雖然惡心,但也罪不至死。”

阿念一笑,“吾妹雖然歹毒,但有腦子,對厭蠢癥患者大大的友好。”

薛情,“……”

雖然但是,好像是有那麽一點道理。

薛情決定和她結束這場奇特的炫弟炫妹行為,“不管怎麽說,等出去以後,這次的損失你們還是得和我一起分攤。對了,你剛才想和我說什麽來著?”

阿念正欲開口,就見隨著大陣已成,周遭漸漸隱沒在空氣裏的淡淡金光重新浮動。

薛情同樣面色一正,“有東西出現了。”

這麽說並不準確,其實他一直能感覺到有東西在大陣外圍若隱若現,現在對方是明確了自己的存在感,而且還在向他傳達信息。

他讓流轉不息的大陣稍稍降低了一些防禦,就仿佛一堵密不透風的墻有了一道縫隙,接著阿念也聽到了一個飄渺的女聲,“終於,終於找到機會,能避開它們的監視,和你們說話了。”



(哇,這個大陣好華麗啊!視覺特效拉滿)

(我剛剛好像看到了四靈神獸的影子,好厲害)

(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那四神獸嗎)

(之前看你們討論我都沒什麽實感,現在我才真正意識到薛情確實是個玄門高手)

(擺這麽大陣仗,今晚應該穩了吧)

(好家夥,這不能說和菜市場買菜討價還價的大媽一模一樣,只能說如出一轍)

(退一萬步說,不提你們各自的家庭,你們自己也是身價百萬的大明星,能不能別這麽丟人,捂臉)

(笑死)

(哈哈哈哈哈)

(這倆人湊一塊兒就要相互捅刀啊)

(我倒覺得他們的相處模式挺有意思的)

(就我覺得沈念用那種有點驕傲的語氣說,我妹雖然惡毒但不愚蠢,超級好笑嗎)

(哈哈哈哈哈薛情那句我弟罪不至死也很逗啊)

(你們覺得好笑,作為多子女家庭中不被偏愛的那個,我只覺得心酸)

(確實,一碗水端不平的話要麽就別要二胎,要麽就把端水的手剁了)

(好瓜)

(嘶,楚玲玲是我知道的那個楚玲玲嗎)

(誰啊這是)

(就那個前段時間火出圈的偶像劇小白兔女主嘛,眼下這個時代大家都不怎麽吃小白兔人設了,但她演的超好)

(絕對是了,怪不得這倆人不對付呢)

(豪門深似水啊,草)

(我開始理解沈念了,任誰天天看著小三的女兒在自己眼前晃,都不可能有好臉色)

(別胡說,說不準就是同名)

(肯定是沈念又在給我家玲玲潑臟水)

(拜托你們說話能不能動動腦子,沈念又不知道咱們能看到裏面的情況,這完全是她和薛情在私下交流,而且這還是薛情實錘的)

(說起來我看今天好多黑沈念罵沈念的ID,好像都掛著楚玲玲的粉絲標呢)

(要這麽說的話,楚玲玲之前被沈念欺負的那些傳聞就值得深思了呀,主要是我看沈念提起楚玲玲這個語氣,根本就沒把她放在心上嘛)

(什麽叫一個活在虛假欺騙中的可憐蟲?沈念說話怎麽這麽謎語人,真是急死我了)

(我感覺又是一段豪門秘辛)

(說起來,同父異母的姐妹同混娛樂圈,不能說沒有,但是確實有點巧啊)

(到底誰更無腦啊?他們就提了一個名字,還沒證據呢,你們就這麽冤枉我們家玲玲)

(首先雖然不排除有重名的可能,但是聽薛情和沈念那個語氣,就知道此楚玲玲絕對是彼楚玲玲)

(其次我們有眼睛會自己看,沈念性格方面或許有她的缺陷,也不怎麽會說人話,但距今為止她的表現都稱得上是個好人,我們看的是她的行動,我們相信的是一個有人品的好人,而不是人雲亦雲)

(好,說得好)

(呱唧呱唧)

且不說阿念和薛情的話又在網上掀起了多大的風浪,繼有人深扒和分析她與薛情的關系後,又有大偵探開始行動扒她和楚玲玲的真正關系。

也不提她和楚玲玲的粉絲又開始激情互撕,連帶著薛情的粉絲也沒逃過——誰讓這一茬是他提起的,只說與此話題沾邊的那些人反應都很微妙。

沈念的經紀人是驚異,是恍然大悟,隨後她覺得這是個反擊的好時機,在婚生女與私生女之間,道德觀念上稍微正常一點的人都會本能偏向婚生女。

楚玲玲的私生女身份不能說是絕對的致命,但確實是一個可以攻擊的弱點。

她一邊指揮公關團隊幹活,一邊也有些奇怪,為什麽有關這一點沈念從前沒有告訴她。

但是腦子裏轉過那句可憐蟲,又瞟了一眼飛閃的彈幕,經紀人也有所了悟,因為沈念從來沒有把楚玲玲放在眼裏過,她甚至都沒有把這個私生女妹妹當做對手。

真是傲慢啊!你要是早點說出來,我們能省多少事兒。



“玲玲,情況要不妙啊!”助理被這個突然襲擊打得有點懵,隨後就是汗流浹背,“你的身份爆出來的太突然了。尤其是你和沈念現在的熱度都不低,絕對會有好事的媒體想深扒你和她的關系,而且會在第一時間爆出來!”

因為這就是熱度,這就是流量啊!就更別說今天晚上這事兒《尋靈》節目組已經上熱搜第一了,說是熱搜第一都不準確,應該說熱搜前十差不多都被與此相關的話題霸占了。

這時候他們就算是想把這個話題壓下去,都很難。

最最重要的是連他這個旁觀者看出來了,只要沈念不作死,光憑她到現在為止的表現,就已經扭轉了不少人對她的印象。

她要在大眾心裏,至少是很大一部分人心裏轉變成一個正面角色了。

那站在她對面的,就會被先入為主的當成反面角色。

自家藝人就是這個反面角色,至少是之一。

“怎麽辦?”助理念念叨叨,“是先跟粉絲賣賣慘解釋解釋,還是讓公關團隊集中火力死捶沈念的黑料,要不聯系常往來的那幾家媒體……”

楚玲玲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助理在說什麽,只是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屏幕,盯著沈念那張冰玉一般無波無瀾的臉。

“真是傲慢啊!”

同一句話,不同的人說出來語意和心情也不同。

沈念的經紀人是埋怨和感慨,楚玲玲更多的就是羞惱和憤恨。

什麽叫活在虛假欺騙裏的可憐蟲?難道她覺得父親對她的看重和愛護是假的嗎?

她又憑什麽用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評價她?



“你覺得她評價玲玲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沈父凝神望著屏幕,按常理來說,像他這種日理萬機的豪門霸總,哪怕是中年版的,也沒空時時刻刻都盯著直播。

但長夜漫漫,他越盯就越發現這個女兒真是心思難測,其他事暫且就沒那麽緊要了。

“是單純的在評價我這個父親沒有真心,還是有其他深意?”

吳大師倒也沒說什麽也許二小姐就是隨口說說之類的廢話,心思難測的聰明人說出的每一句意味不明的話都不簡單。

當然他也不否認,他們自己心裏有鬼,所以看誰都像鬼。

“二小姐畢竟也是玄門中人,她如果察覺到什麽端倪也很正常,其實重要的不是她察覺到了什麽,重要的是她想不想做什麽。”

“如果是今晚之前,我會覺得她自私涼薄,誰都不在乎。哪怕她知道她親生母親和姐姐的死有蹊蹺,她也不會在乎。”沈父語氣淡淡的評價,“她和玲玲從前的爭鋒與其說是想要爭奪我的寵愛,倒不如說是爭勝心和占有欲作祟。畢竟真論感情,一個養育她十幾年的師父,難道不比一個失散多年的生父更有感情?”

“但是她毫不猶豫的斷絕了和師父的往來,她表現的像是對那段窮困不堪的過去感到十分的厭惡,她讓你覺得她嫌貧愛富,她只在乎利益,只在乎誰能給她帶來更好的生活,而並非感情。”吳大師會意的接上他的話,“其實這也算是人性,非常合理。但現在您開始懷疑她的目的了?”

沈父點點頭,“她現在並不知道自己還在鏡頭前,所以她現在的表現才是最真實的她,至少一部分是。”

他笑了笑,“你知道她現在給我什麽感覺嗎?既深不可測,又有一顆恪守原則的仁心。這樣的她,就讓我有點不放心了。”

吳大師感慨,“看來有關二小姐的所有事我們都需要重新調查了,哪怕她未必能活著走出來。”

沈父側目,“你好像越來越不看好她能從裏面出來了?”

“說實話,即使只是旁觀,我也感覺到了非常的危險和不詳。”吳大師笑了一下,“不過這對你來說應該是好事,至少最大程度上的避免了父女相殘的慘劇。”

沈父也笑了,“大師,這次我可以確定你絕對在內涵我,而且我有證據。”



“媽,你看我哥他什麽意思啊!”

另一邊,薛家別墅內,薛家人同樣沒有錯過這場直播大戲。

“他說我惡心!”一個少年極為不滿的抗議道:“還有沈念,她憑什麽罵我廢物?”

薛家父母同樣感覺很不舒服,畢竟任誰聽到有人罵自己兒子都不會高興,不管是罵了大的還是小的,更別說她還在指摘自己偏心。

薛父惱火的一拍桌子,“沈家到底是怎麽教育女兒的?小丫頭片子說話也太刻薄了。”

什麽叫窮酸?什麽叫受氣老大?他是虧了薛情吃還是虧了薛情穿,房產,豪車,珠寶,股份,這些他哪樣少給了?

薛母則微微蹙了下眉,但她只是半安撫半警告身邊的小兒子,“他們就是話趕話,隨口那麽一說,你別想著等你哥和沈念他們出來就去找事兒。尤其是平時你也少招惹你哥,不管是他還是沈念,他們這樣的人要想教訓你,有一萬種辦法讓你吃了大虧,還說不出口。”

薛父同樣掃過來一眼,“聽你媽‘的,你哥要是真想收拾你,我和你媽可攔不住。”

他們本來還真沒這方面的意識,主要是大兒子沒事也不向他們展露這方面的本事,同樣他們也不可能讓大兒子像變戲法法似的,有事沒事給他們來一下子。

但是今天這場直播,那方盡管視角受限無法讓他們窺見全貌,但依舊給人廣闊又華美感官的大陣,讓他們忽然清楚的意識到,大兒子在他們完全不懂的領域掌握著一種非常強大的力量。

少年十分不忿,但頂著父母雙重的壓力,也只得不甘不願的扭動了下身體,沈默著算是應答。

哼,自己的倒黴老哥可不知道他們現在的一舉一動都能被外界看到,要是他們接下來打輸了,得多丟人。

要是他能再說出些更惹父母不高興的話,那就更好了。



隨著那個飄渺女聲傳來,一陣黑色霧氣也如輕紗般飄至沈念和薛情二人視線範圍內,只是距離依舊遙遠。

接著那縷黑霧變成了一個極為虛幻透明的影子,仔細看去很像一個年輕女孩的輪廓,但又實在讓人看不清容顏。

只是她如此虛幻飄渺並不是因為虛弱,相反,無論是沈念還是薛情都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威脅。

是那種虎無傷人意,但因為本身就具備很強大的力量,依舊讓人覺得很有威脅的危險。

薛情與阿念對視一眼,又轉向她,“閣下就是不久前在女寢樓,出現在我那兩個同伴身邊的……鬼?”

那個他們本來也打算招靈引過來的黑影。

“我是鬼也非鬼。”影子並沒有否認,卻糾正了一下他的說辭,“這學園裏的其他東西也一樣。”

薛情也確實感覺她和別的鬼不同,哪怕他降低了大陣的防禦力,沒有阻攔她的靠近,但對方如此輕而易舉的穿梭過來,也絕對不簡單。

可他一時也無法辨識的清她究竟是什麽。

“那你是?”

“我是規則的一部分。”影子輕聲說:“還未成型規則的一部分,註定要給人間帶來黑暗,災厄,毀滅,以及死亡。”

薛情,“???”

這是什麽中二發言?



十分鐘後。

“你說,你和這所學院裏的其他鬼,哦,不,你們是規則。你們一旦成型,就要光暗顛倒,魔漲道消,天道也要站你那邊,哦,站妖魔邪祟那邊?”

薛情聽了影子的解釋,只感覺離譜在喊它大哥,離了個大譜,“雖然我也覺得你就算想騙我們也不會編這麽荒唐的故事,但你自己聽聽它靠譜嗎?”

影子語氣很平靜,“越是現實就越是魔幻,你要在現實裏找邏輯嗎?”

薛情,“……”

她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影子又道,“你或許覺得我在危言聳聽又或是出於其他目的在蒙騙你們,分散你們的註意力。但我想說的是,哪怕是出於萬一的這個可能,你們也應該想辦法阻止。”

“或許我剛才說的很籠統,你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那現在我要告訴你,一旦我們成為真正的規則,淩駕在這個世界之上,鬼氣,陰氣,邪氣,妖氣才是這個世界的正統。到那時你覺得會發生什麽?”

薛情照著這個思路想了一下,心頭不由發寒。

影子直接照這個可能描繪出了一個殘酷可怕的未來,“普通人再沒有任何反抗妖魔鬼怪的辦法,你們這些身負玄門異術有修行的人,力量會被壓制到最低。你們視作驕傲流傳下來的各類術法,符箓,法寶大概都會淪為普通的文字,廢紙和擺件。”

“因為你們的傳承和能力本就也寄托在這天地靈氣與天道規則之上,當靈氣消失,當規則被改變,寄托在這上面的一切也就都會煙消雲散。”

盡管薛情還並未真正接受這個設定,但哪怕只是假想一下這樣的未來他都接受不了。而且影子有一句話確實打動了他,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何況大陣已成,整所學園現在都在大陣的籠罩範圍內,就算影子想耍什麽花招,也沒那麽容易占得了便宜。

他這麽想著就去看身邊一直很沈默的沈念,“師妹,你怎麽看?”

本以為會招來沈念的一個白眼,或者一句這麽離譜你不會真信了的鄙視,卻沒想到沈念的臉色異常難看,“她說的很大可能是真的。”

毫不誇張的說,影子剛才說服薛情的那一大堆話都沒沈念這一句來的讓他震驚,他就像被人當頭敲了一棒子似的,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沈念。

沈念這座休眠火山又有要爆發的趨勢,她煩躁而用力的揉著額頭,“我上輩子難道炸了銀河系嗎?還是做好人就這麽容易招報應,我怎麽這麽倒黴?”

“不是,你先別忙著火山噴發。”薛情一把拉住她揉額頭的手,“怎麽就是真的了?”

阿念深吸了口氣,“我從別的方面得到了些驗證。”

她將不久前發生的事簡略的講了一下,又攤開手掌,那雪白的掌心在下一瞬有渺渺黑霧浮動,很快純黑的霧團成型。

薛情也將手放在了霧團上,然後他就確定這與影子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

阿念繼續補充道:“這是我的貓親自捕捉到的碎片,它說它也覺得這些東西很不尋常。我又讓時雨試了試,他聽到了一句話。你知道他的能力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聽,而是在讀取信息,所以他聽到的信息九成九是做不了假的。”

薛情咽了咽口水,近乎悚然的看著她。

阿念不在意他有沒有捧哏,陰著臉,皺著眉,發洩一般的往下說:“他說他聽到鬼氣覆蘇,群魔臨世,陰陽倒轉,我為定律。我就知道這不是什麽好話,我就知道要出大事兒,我就知道這絕對是該死的天大麻煩!”

薛情,“……”

薛情表情呆滯的木在原地幾分鐘後,同樣發出一聲驚天怒罵,“草,我上輩子難道炸了銀河系嗎?我怎麽這麽倒黴?早知道我就算吊死在校門口那棵歪脖子樹上,也不應該進來!”

影子,“……”

影子看著兩個當場發瘋的癲人,試圖勸解,“你們先冷靜點。”

阿念咬牙切齒,“我怎麽這麽命苦,怎麽什麽事都能讓我遇上?”

薛情面容扭曲,“我才享了幾年的福,賊老天你就見不得我好是吧?”

影子語氣無力,“雖然但是,你們先冷靜一點。”

阿念指天咒地,“我明明都感覺這裏有問題了,我居然還進來了?下輩子再多管閑事做好人,我就是狗!”

薛情神色淒然,“我只是來陪朋友參加一檔綜藝呀,我做錯了什麽,我真慘,真的。”

影子忍無可忍,“你們能不能冷靜點,人死了嗎就先哭喪?萬一我是編故事騙你們的呢!”

阿念和薛情齊齊看向她,異口同聲,“你閑的?”

影子無可奈何,“到底我是除靈師還是你們是除靈師,你們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的決心呢?讓我一個鬼鼓勵你們振作,你們覺得合適嗎?”

薛情表情木然,“事已至此,合不合適的重要嗎?我們都這麽難受了,你讓讓我們怎麽了?”

阿念眼神空洞,“這是浩劫,是是大勢走向的一種,你見過人能阻擋大勢洪流的嗎?”

影子,“……”

告辭,勸不動,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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